致敬警校生涯的蜕变与成长
龚禹凯
南部县公安局
昨晚收拾屋子,一枚校徽从旧衣服兜里掉了出来,边角都磨得没了形状,在手里沉甸甸的。恍惚间,四川警察学院钟楼的钟声穿透六年光阴,樱花落在肩膀上的样子,训练场烫脚的地面,还有冬夜里冻得发麻的手指,就跟昨天似的,突然在记忆里鲜活起来。
春
2015年的春天,我第一次踏进警校。阳光斜斜地照在钟楼上,把“四川警察学院”的烫金大字照得发亮。新生典礼那天,我紧张得不行,一直捏着制服肩章。新衣服硬邦邦的,折痕都能立住。
政委给我别上校徽时,我才注意到前排女生头发上的樱花正往下掉。后来才知道,图书馆前的樱花树每年四月开花,花瓣总卡在战术靴的鞋带孔里,很是唯美。
每天早上训练,香樟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,读书声混在一起嗡嗡的。我第一次敬礼时,一片樱花正巧落在指尖,白乎乎的,和深蓝色制服配着,看着特别干净。
那会儿就觉得,这就是我想象中的样子。
夏
2016年的夏天,靶场热得像火炉。
第一次打靶,枪响的指令响起,火光在太阳底下一闪,肩膀被后坐力震得发麻。弹壳掉在地上叮当作响,滚进靶场边的草丛里。
那段时间天气阴晴不定,一会儿大太阳,一会儿下暴雨。训练完迷彩服能拧出水,没走两步又被晒干,后背全是白花花的汗渍。
有天跑完五公里,我直接瘫在器械场地上,看着夕阳把楼染成橘红色。队友递来一瓶冰镇矿泉水,瓶身全是水珠,顺着往下流,和脖子里的汗水混在一起。
远处篮球场,快毕业的师兄们在打比赛,球鞋摩擦声、蝉鸣声乱糟糟的,现在想起来,这就是夏天该有的样子。
秋
2017年的秋天,校训石被晒得发烫。
刑侦课老师总带着我们在落叶堆里找线索,要是发现银杏叶上有虫洞,他就用镊子夹起来,说这是“大自然留下的记号”。
那段时间,我们袖口总沾着草屑,障碍跑跳过满是落叶的沟时,松针直往鞋子里钻。
记得有个霜降的清晨,集合哨声在雾里飘着,我们跑过图书馆的斜坡,脚下的银杏叶踩得咔嚓响。前面同学背上粘了片叶子,远远看去像多了个肩章。
坡顶的国旗杆下,值周的师兄正在升旗,风一吹,制服呼啦啦地飘,这些穿旧了的衣服,藏着数不清的秋天。
冬
毕业前的冬天格外冷。
凌晨五点的警戒线旁,我的作训帽檐结着冰棱,站岗时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雾凇,落在领口的绒毛上。
那年实训在城郊派出所,有次深夜出警,警车碾过结冰的路面,窗外的路灯把树影拉成瘦骨,而警灯的红蓝光晕里,能看见细小的冰晶在飞舞。
回校后参加最后一次体能测试,跳远沙坑里结着薄冰,助跑时能听见鞋底刮过地面的脆响。
纵身跃下时,冰凉的沙粒钻进袖口,却突然想起大一那年冬天,也是在这个沙坑旁,队长教我们匍匐前进,他说:“警察的字典里,没有‘打滑’两个字。”